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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章 . 花會(5) 裴銘和徐晚兒既是覺得她顧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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禦花園亭子不少,除了正處於碧湖中央的湖心亭,其餘分散在禦花園各處,其中一個,便是在碧湖之外,禦花園最高的地方,春園亭赫然而立,顧錦瑟憑欄遠望。

湖心亭與春園亭隔得不遠,但勝在高處,滿湖景色盡收眼底,極為舒適。

花會過於吵鬧,顧錦瑟心不在此,只覺得聲音刺耳,想換個地方清靜清靜,卻沒想到看了一出好戲。

顧錦瑟剛到時,湖心亭人漸漸散去了,分外安靜,顧錦瑟只覺得愜意,憑欄賞了片刻美景,就見徐晚兒留著沒走,從假山後出來,一路走到湖心亭。

顧錦瑟仿佛知道會發生什麽,註目觀望。

果不其然,緊接著裴銘就出現了,光是見二人雙手緊握,身體相擁,能說什麽,會說什麽,似乎已經不重要了。

顧錦瑟望著湖心亭中相互依偎的兩人,冷冷而笑。若非徐晚兒今日一身緋紅,顧錦瑟怕是看不到這一出好戲。

裴銘唇角不過微微勾起,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笑意粲然;言語不過短短兩字,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發自真心。兩個人卿卿我我,你情我濃,顧錦瑟光是在一邊,都能感受到二人溢出的情意。

此情此景,顧錦瑟滿心嗤笑,若非她前世與二人相處多年,若她只是個陌生人駐足於此,怕是早就被情深意切的二人感動不已了。

顧錦瑟唇角勾起一抹譏笑,視線落向亭中相依的二人,眼神冰冷沒有一絲溫度,她並不生氣,反而,竟有一絲的開心。她是真的不喜歡裴銘了,親眼見到二人私會,內心沒有一絲一毫的憤怒,她仿佛只是在看兩個與她無關的陌生人,雖然她知道並非如此。

前世,顧錦瑟是這段感情的攔路石,她像是個聚寶盆,裴銘為了權力,短暫地放棄了愛情;後來,當她這個聚寶盆毫無用處後,裴銘毫不留戀地棄了她,甚至,連一條活動都不曾給。

顧錦瑟冷笑過後,心中是滿腔的恨意,落向二人,面無表情,但恨之入骨。

裴銘為了權力犧牲了與徐晚兒的愛情,可為何,要她顧錦瑟來當這個犧牲品?

裴銘和顧錦瑟成婚後不過一月,就納了徐晚兒入門,徐晚兒失去了什麽?顧錦瑟死了,太子妃都是徐晚兒的,說到底,徐晚兒失去的,不過是那短暫的一個月而已。

為這短暫的一個月,顧錦瑟卻失去了整個定國公府,顧家的權力,財力,甚至人命,全都一消而散,不留分毫。

這些曾發生在顧錦瑟身上的痛,全都來自眼前的二人,明明顧錦瑟才是這段關系中最大的受害者,聽著卻像是顧錦瑟心懷妒意,不願讓二人雙宿雙飛。

可笑,真是可笑,顧錦瑟眸中寒光,冷冷地“哼”了一聲。裴銘和徐晚兒既是覺得她顧錦瑟會拆散二人,那顧錦瑟也沒必要手下留情,惡人的頭銜既然當了,斷是沒有不做的道理。

思及此,顧錦瑟心中生快,良辰美景竟更是賞心悅目了。顧錦瑟心情愉悅了好久,這才從春園亭離去。

顧皇後一行人沒回來多久,就聽到安公公一聲離王已至。

此時男女席面未分,大家都堆在禦花園的長亭外,詫異又忐忑不安地等離王出現。顧皇後業已五年沒見裴澤,她知道皇上想見離王,每年宮宴她都會擬好請帖,差人送到離王府。

可是,裴澤從不赴宴。

這次花會,顧皇後就沒抱著希望,她不過是例行送了請帖過去。裴澤是她看著長大的,說是自己的兒子亦不為過,每一張送到離王府的請帖,都是皇後親自提筆而寫,饒是送去定國公府的帖子,顧皇後都沒這般用心。

裴澤能來,顧皇後自然是歡喜的,但,大家都習慣了裴澤不會出席,顧皇後亦是如此,她壓根沒想到裴澤會來,顧皇後素來溫婉端莊,甫一聞此消息又驚又喜,更消說身後一堆眾人。

未見其人,先聞其聲,輪椅轉動在玉石地板上摩擦出聲,顧皇後翹首以盼,不多時,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緩緩而現。

來人墨發束冠,一身白色雲紋錦袍,著玄色蟒袍腰帶,腰間一塊質地通白的玉佩,腳踏一雙黑色絲履,顯出一雙修長筆直的小腿。他膚色白皙如雪,唯一張薄唇帶了血色,五官精致立體,雙眉英氣逼人,一雙桃花眼漫不經心地落向前方。他身姿挺拔坐在玄鐵鑄就,金光流轉的輪椅之上,一雙手置於輪椅兩側,指節分明,白皙更甚。

在陽光下,輪椅金光閃閃,裴澤膚白若雪,一襲白衣稱得他容顏更為俊美絕倫。

一眾人見到傳聞中的殘廢王爺,不由得為之一驚:赴宴的無一不是高門世家之輩,各位夫人對當年平陽王聲名顯赫一事一清二楚,年輕的小輩知道曾經的平陽王就是如今的離王,但無論年長年幼,都是經年未見,甚至第一次見裴澤,看到裴澤俊美絕艷,癡羨驚呼之餘唏噓而嘆。

可惜了,是個殘廢。

顧皇後甫一看見裴澤,不等安公公通傳就疾步上前,五年的時間說長不長,說短不短,當年意氣風發的少年平陽王,如今已年過弱冠,成熟之餘,肉眼可見的虛白,顧皇後見了,忍不住心酸。

久未見裴澤,顧皇後內心覆雜難言,百感交集。末了,她喜極而泣,眼眶泛起了酸意,聲音哽咽道:“阿澤,你,你來了。”

裴澤看清了來人,鳳冠華服,認出是曾經的顧貴妃,如今的顧皇後。裴澤點頭,聲音清清冷冷:“皇後安好。”

“好,好。”顧皇後急急點頭,眼眶泛紅,將淚意忍了回去,“來了就好,今日人多熱鬧,你的幾個弟弟妹妹都在,既是來了,多呆些時刻。”

裴澤聞言未語,只點了頭,他目光掃過四周,一堆堆穿紅著綠的人中,並未找到相似的一抹身影。

慧貴妃和裴銘見了裴澤,大氣未出,慧貴妃是長輩,沒有她先開口的道理,裴銘卻不是,他走上前,拱手道:“皇兄安好。”

裴澤凝了一眼眼前的男人,點頭不語。

慧貴妃見了一時火大,她兒子可是皇上親封的睿王,作為弟弟的給兄長請安,兄長只點個頭算什麽?慧貴妃頓時又是一口氣,冷不伶仃就上前道:“離王來了,見到本宮也不知說說話。”

裴銘拱手的動作急急散了,他心道母妃謹言慎行,可又不能明目張膽地說,正打著腹稿,慧貴妃見裴澤沒搭腔,又是一股火氣上來,尖聲道:“適才皇後娘娘同你說話,都不見你多說幾句。你啊,這些年沒進宮,可不該就此亂了尊卑,長輩關心囑咐你幾句,你該是應了才是。”

裴銘心中大叫不好,就連顧皇後都忍不住要敲打慧貴妃兩句,可二人皆未出言,裴澤被慧貴妃的聲音吵到了,轉頭凝著面前,道:“你是誰?”

慧貴妃沒料到自己聽了這麽一句,頓時美艷的一張臉紅一陣白一陣,氣得不輕,她指著裴澤道:“你!你竟然連本宮是誰都不知道,本宮可是皇上親賜的慧貴妃!”

“哦。”裴澤喜怒不形於色,不冷不淡地應了聲,慧貴妃聲音太吵,他看了一眼,定睛看清了慧貴妃那張高貴美艷的臉後,心中不由得煩躁起來,他話鋒一轉道:“一個貴妃,就敢來教訓本王?貴妃既是提及尊卑,不若本王同貴妃說說,何為尊卑?”

慧貴妃張口就要回應,可話至嘴邊,她卻被裴澤冷漠無情的眼神嚇到了,當即頭皮發麻,脊背發涼。她不覺得自己說得有多錯,卻不知為何,裴澤看她的那雙眼幽黑至深,好似千年寒冰,像是要將她墮入無底深淵。

“長幼有序,尊卑有別,貴妃再貴,不過區區妾室。”裴澤面無表情,盯著慧貴妃一雙相似的明眸,眼神發冷,聲音令人無端發怵,“既為妾室,有何臉面在本王面前談論尊卑!”

裴銘聞言不知覺握緊了手,甚至能聽到指節發響,在一旁看熱鬧的眾人倒吸一口涼氣,被裴澤此言嚇得大氣不敢一出。

這可是恩寵正盛的慧貴妃,裴澤竟比她還口無擇言,可饒是如此,從裴澤嘴裏說出這些話來,無端讓人毛骨悚然。

一眾人面上訕訕,無人敢開口說話,在湖心亭是不想開口,現在,真真是不敢開口,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說了句什麽,就被裴澤冷言冷語懟得沒臉沒皮。

看看此刻慧貴妃的樣子,顯然是被懟傻了,都被說成那樣了,一點反應都沒有。

還是顧皇後忙不疊上前,趁事態失控之前打圓場:“阿澤,慧貴妃並無此意,不過許久未見阿澤,忍不住多說了幾句,阿澤莫要誤會了。”

裴澤看向顧皇後:面色還是如往日和善,語氣還是如往日溫和。顧皇後一直待他極好,裴澤心中清楚,看在顧皇後的面上,裴澤避開那雙相似的眉眼,沒再多言。

一行人中只有顧皇後最了解裴澤,她見裴澤不語了,心裏松了口氣,轉頭吩咐道:“來人,帶離王去男席,上座。”

安公公很快就上前來,他本意要推著輪椅,可手還未至,裴澤冷冷地看過來,他脊背一涼,收了回去,幹笑道:“王爺,這邊請。”

裴澤未語,但沒說不去,他稍稍擡了右手,張泗得令,推著朝安公公指著的方向走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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